广州大学考研(广州大学考研分数线)




广州大学考研,广州大学考研分数线

■胡宜安认为,我们在清明节纪念先人,就是在用生命的方式去联络死亡。

死亡到底是什么?怎样才叫“体面离开”?为何在播种时过清明节?

20多年来,广州大学一直有一门公选课——生死学,授课老师为马克思主义学院的胡宜安教授。自2000年开课以来,生死学一直都是学校的热门选修课。胡宜安表示,对于死亡,大家一向讳莫如深,但生死其实是一体的。胡宜安说:“我们中国人一直明白生死一体,比如清明节,就是用生命的方式去联络死亡。”

■采写:新快报记者 王敌

■图片:受访者提供

生死不是生加死,而是一体的对立关系

“生死就如同庄稼发芽、生长,然后开花结果。成熟之后会怎样?果实会掉下来腐烂,种子会重新回到泥土中,这就是死亡吗?没错,但这也正是植物的完整生命周期,而人生又何尝不是这种循环呢?”

在外人看来,“生死学”只是一门“网红课”。有学生说:“家人都不理解我为什么选这门课,因为要看遗体、写遗嘱,我妈知道后就不高兴了。”

避讳谈“死”似乎是国人的普遍观念。胡宜安认为,这很大程度上与生死观教育的缺位有关。“小时候,只要我提到‘死’这个字,马上就会被大人喝止,”胡宜安说,“说到底,我们从来不思考这件事,所以在我们的思想意识里,就没有死亡的一席之地。”

“生死学”是什么?胡宜安给出的答案是“生死之学”,涵盖生命与死亡,但两者并非并列关系。胡宜安说:“生死学的核心就是生死,不是生加死,而是一体的对立关系。”

何谓一体?胡宜安举了个例子,“我在这儿跟大家说话,你们在这儿听我说话,我边想边说消耗了很多脑细胞,大家边听边思考也消耗了很多脑细胞,有的脑细胞死去,有的脑细胞生成,循环反复。”

“正因为生死相依,所以不能把生死绝对地割裂来看。”胡宜安很推崇龚自珍(清)的诗句——“落红不是无情物,化作春泥更护花”。

何谓对立?胡宜安说:“生死虽然一体,但两者的确也是对立的,正因为两者存在对立性,人类才有趋利避害的本能,然后通过法律和道德去对这种本能加以保护。”

胡宜安表示,其实中国人在历史上就想通了生死对立一体的问题。“清明时节是农耕文明每年最忙碌的时间,万物播种,生命复苏,”胡宜安说,“我们在此时纪念先人,原本就是在用生命的方式去联络死亡。”

胡宜安认为这是中国文化的大智慧,他说:“我们在播种时过清明节,在丰收前过中元节,都是把对死亡的纪念,用最生命化的方式去处理。”

坦然面对死亡,让人体面离开是一种尊重

“临终陪护,就是跟他(她)平静地在一起,跟他(她)说说外面的事,把他(她)当作是家里的正常的一个人,而不是一个将死之人,这就是给予他(她)最后的尊严。”

每个学期,胡宜安都会在课堂上问学生一个问题:“我比你们的年纪大很多,大家想一想,我和你们谁更先死亡?”胡老师五六十岁,学生们20岁上下。从年龄来看,似乎是老人更接近死亡,但生死之间最大的悬念就在于没有定数。“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,谁也说不清楚。”胡宜安说。

善终宁静,这是胡宜安在讲述“死亡优化”时常提到的一个词。所谓“死亡优化”,就是坦然面对死亡,让逝者可以体面地离开。胡宜安认为,这是一种必要的尊重。“古时候,人到了60岁就会告诉子女,要给自己准备一下后事,然后孩子们就会给老人准备寿衣和棺木,”胡宜安说,“准备这些东西,就是怕死亡突然到来,一切都搞得很仓促,最后让老人家走得没尊严。”

胡宜安又举例提问:老人背上生满了褥疮,皮肤腐烂,甚至能看见骨头里的水,生活完全无法自理,而家属却用仪器维持着老人最后一点生命体征。“在这种情况下,是应该让老人体面的离开,还是继续用仪器吊着一口气?”胡宜安问。

许多病人在临死之前会有呕吐,甚至是大小便失禁的情况,在面临无休止的痛苦时,人可能是毫无尊严的。“这是死亡困局的迷思之一,相比体面地面对死亡,人们还是更想把病治好,然后继续过俗世的生活。”胡宜安说,“如果能够更坦然地面对死亡,让病人充分利用最后时间去做想做的事,更好。”

“安宁疗护”是近年兴起的概念,旨在为疾病终末期患者在临终前提供身体、心理、精神等方面的照料,控制痛苦和不适症状,提高生命质量,让病患舒适、安详、有尊严地离世。胡宜安非常认同安宁疗护的推广,他说:“到了生命不可逆的阶段,病患通常敏感且恐惧,他们害怕被遗忘、被抛弃,就应该进行安宁疗护,把病痛的缓解放在第一位,让患者非常宁静地、有尊严地走完最后的旅程。”

自读“遗嘱”作业,让学生感知生命的可贵

“为什么一定要让学生将‘遗嘱’读出来?只有把自己置于将死的状态,回过头来方能感知生命的可贵,这是一次向死而生的体验。”

作为一门公选课,生死学是没有考试的。胡宜安坦承,20多年来,选修这门课的学生中大概有1/3是纯为学分而来,还有1/3是因为经历过家人去世,想来答疑解惑,另外还有1/3是真的对这件事感兴趣。“男女比例四六开,女生多一点,20岁左右的男孩大多没心没肺,不会想这么多。”胡宜安说。

胡宜安表示,人对死亡无知的一大表现就是“逃避”,改变逃避的最直接方式就是参与。参观殡仪馆,这是生死学的体验课之一。胡宜安讲了一个案例——多年前,有一个女生很爱她的外婆,以至于外婆去世,她不仅不相信,还拒绝接受,甚至不参加外婆的葬礼。选修生死学,参观殡仪馆和观看葬礼后,她觉得自己好像补上了外婆的告别仪式。她说:“葬礼上,我心里默默对外婆说了很多话,我想,外婆走的时候,应该不会怪罪我没来吧。”

胡宜安说:“生死学的一个功用就是给活着的个体松绑。”

生死学上还有一节课叫“生命的最后一个车站”,这堂课有一个惯例作业——写遗嘱。有的遗嘱写得幽默:“希望我的猫以后能吃顶级猫粮……”有的遗嘱写得严肃:“请把我的手机放在我的写字台上,记得要充电,里面有我的生活记录……”有的遗嘱写得难过:“爸妈一定要好好生活,好好抚养妹妹成长……”

写好的遗嘱,学生要在课上自己读出来。“我死后要穿上杀马特风格的衣服,在下葬的时刻放摇滚乐,让前来送别的亲朋好友跳起来。”有男生本来带着戏谑的口吻念着自己的遗嘱,引发哄堂大笑,但当他接着往下念到自己的亲人时,他突然流下眼泪,课堂也瞬间安静。

“学生如果能够真情实感地表达,或者经过思考,提出一些问题和质疑,我觉得就已经挺好了。”胡宜安认为,分数不是重点,如果只是把生死学课程纯粹当作应试教育去对待,反而失去了它的意义。胡宜安希望通过《生死学》的课程,让学生们慢慢克服对衰老和死亡的恐惧,学会如何与人更好相处,学会爱和被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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